西方人画中国画,会出现什么样貌?
面对这个问题,很多人可能会先想到清初的郎世宁。是,郎世宁以西方写实绘画的功底,配合中国皇帝习惯的东方美学,在康乾盛世留下了许多细腻工整、华丽高贵的记录性或装饰性工笔绘画。说是中国画,它有西方画的实体感和丰富的色彩,却少了水墨的灵动;说是西方绘画,它少了明确的光影和空间效果,反又多了中国毛笔的皴擦。当时中国画家多认为这样的作品‘匠气’,但皇帝们对西方技法的逼真效果还是感到新奇和满意。
二十一世纪初,又有一个从小接受西方写实训练和学院教育的俄罗斯画家来到台湾,决心尝试他感兴趣已久,却又完全陌生的中国水墨画技法。
杨安东原名GavrilovAnton,来自欧俄西南部的萨玛拉市,那里贯穿着欧俄第一大河川伏尔加河,境内小岛林立,景致异常美丽动人。安东自小学即进入美术专门学校,一直到最高学府─列宾美术学院,都一直在艺术学习的领域。
在美术学院修业期间,安东尝试不同版画制作方式与技巧,如铜板、胶版、单版印刷等。除此,在古典油画技巧专研与油画创作亦有很大收获。他的毕业论文《俄罗斯三百年帝王肖像画》(六件)以版画呈现,之后获有专业版画家证书。
在列宾学院时安东结识了他现在的台湾妻子,俩人婚后回到台湾,安东便申请了奖学金进入师范大学美术系攻读创作理论组博士。其实,安东在俄罗斯的艺术发展已经颇有成绩﹕列宾学院期间,他多次参加俄罗斯西-北地区各城市巡回展览;并受聘为圣彼得堡基洛夫国家歌戏院专职艺术家,协助戏剧表演舞台制作;期间还为圣彼得堡出版社从事插画工作,俄罗斯画家协会会员。
当然,他甘于离乡背井来到台湾的因缘和郎世宁大不不同,郎世宁身负着教会和外交的任务,而安东则有着家的召唤和归属感——贤淑的太太和热情亲友的支持和照应。同时,他也在台湾开始从事教育。
安东在屏东教育大学视觉艺术教育学系开设“描写与技法”、“油画”、“版画”与“素描”课程;目前也在台湾师范大学进修推广部教授“人体素描”以及台北内湖社区大学教授“素描”、“水彩”。有许多学生慕名前来向安东学习西方学院式的基本功训练,这是台湾美术教育在过去比较欠缺的。
另一方面,对于东方艺术一向兴趣浓厚的安东来到台湾,当然不会入宝山空手而回。他在师大受江明贤、林昌德两位教授的亲炙,得以汲取东方绘画的精髓。
安东对于国画创作与新技巧的开发一直充满着热情与兴趣,中国画所表现的东方思维与人文情怀,尤其是国画的美学思想与意境的营造,是他在俄罗斯学院画派中所无法学习得到的。
从安东的水墨画中,我们看到他对水墨媒材控制已然相当纯熟,线条变化、水墨晕染皴擦堪称挥洒自如。若要说和中国人画的水墨有何不同,那就是﹕西方的精确素描功力还是像本能一般从杨安东的运笔中倾泻而出,只是简化成了畅快的黑、白和不同层次的灰,有时揉和着少许色彩;还是同样的简练、精确。写实的同时又轻松写意,将西方的自信准确有意礼让一些空间给了东方的偶然和随机。
有时安东还独创了一些笔法,是一种绘画经验丰富的画家摸索出来的,符合他中西兼顾的两全笔法。达到这样的成果,很难想象安东老师需要拿着毛笔苦练多久?好像很难,可看起来又好像很简单。
安东当然学得的不只是技巧。他观察着台湾的乡土人情,民俗信仰,绘制时多采用东方的直幅构图,有时以散点透视铺陈着人们的生活与休闲、有时严谨架构出建筑与延伸的街巷,船只与倒影。台湾人们的质朴性格,对习俗的遵循,敬天知命,和安东俄罗斯家乡的风景、人物和节庆游行,在他的水墨画中竟然也有了连结和呼应。
不知道郎世宁如果看到安东今天的水墨画会有什么想法。郎世宁当时必须牵就中国的皇帝所好,安东应该就自由多了。但是若问安东对自己的作品觉得哪一张是比较成功或满意的?安东老师的回答是,满意的那一张总是还没有出现。
最后请大家睁大双眼,小编带大家一起欣赏一组美到窒息的俄罗斯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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