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他回到巴黎,终于准备永远离开。回国,回到他参议院的工作中去。在巴黎最后的日子里,他用疯狂购物来款待自己。他像真正的美国旅游者那样,购买了瓷器、铜器、旧文稿、雕刻和稀有图书。他对书情有独钟,所有这一切都要带回去。他还去了拉格朗日,向拉法耶特表达最后的怀念。从波士顿来的一位朋友,颇受争议的一神教神父西奥多·帕克也因健康原因来到欧洲。他惊讶地发现了“亲爱的老萨姆纳”奇迹般的变化。他的长腿走起路来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四五英里,面色像常人一样健康,走路和坐着都腰板挺直。病痛完全从他大脑中消失了……他的信息很多——关于事实、人、思想等……我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精神抖擞,充满希望。看着他是一种享受。年秋,乔治·希利和他的家人在伊利诺伊州安顿了下来,又一个孩子出生了,这是第六个女儿,这样一共就有七个孩子了。就像芝加哥的朋友威廉·奥登许诺的那样,他的佣金丰厚。又一个让他画像的人是约翰·贝尔纳·费兹帕特里克大主教。他和希利用法语交谈,劝说他重回天主教信仰,他已经离开天主教多年了。
年11月的第二周,在总统选举之后,希利被请去给当选的总统亚伯拉罕·林肯画像。11月15日,希利坐火车去了斯普林菲尔德,画了在伊利诺伊州议会画像中的第一张。一位碰巧在场的*客描述了林肯“面对画家坐在那里,右脚搭在左脚上,两脚都向里弯曲——像鸽子一样”,他一直讲着故事,“不时被自己的妙语逗乐……让几个小时愉快地度过”。在一次画像期间,林肯在看信,看着不知谁的信大声笑了起来。他告诉希利:“她抱怨我丑陋。”她建议他留大胡子,以挡住“难看的灯笼下巴”。他问希利他是否要给他画上大胡子,希利说不,林肯又笑了,“心情非常愉快”。这幅肖像画是希利最主要、最在意也很重要的作品,因为他用彩色记录了林肯,没有胡子。这是侧面像,林肯的脸上还没有日后操劳和重担刻上去的痕迹,是年轻、还未受磨炼的亚伯拉罕·林肯。林肯有几幅这样的画像。
不到五个月之后,年4月,希利来到了南卡罗来纳的查尔斯顿,给皮埃尔·古斯塔夫·图腾特·布尔伽德将*画了像。这正好是在布尔伽德加入邦联之前,4月12日布尔伽德下令萨姆特港进行了炮击。查尔斯顿发狂了。希利从未卷入*治,不过他说:“我是北方人,有北方人的感情,反对奴隶制。”查尔斯顿的一家报纸宣称,如果北方佬画家“在日落前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就应当被涂上焦油和插上羽毛”。希利听到这个消息笑了起来。不过,主人告诉他,这可不是笑话,一辆车在一小时之后来门口接他,他确实必须离开。听到了萨姆特开火的消息,回到华盛顿的查尔斯·萨姆纳就直接去了白宫,向林肯总统保证他全力支持。他告诉总统要“全身心地投入”,“战时权力让总统完全有权解放奴隶”。巴黎的4月就像想象的那样,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气温达到了70华氏度,接连几日万里无云。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时尚的人们按照传统的习俗在秀自己。他们愉快地在春光中展示自己的春装,让自己成为春光的一部分。
瓦格纳的《唐豪瑟》首次公演(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还需要加工);书店中新的翻译作品中有朗费罗的《海华沙之歌》;在杜勒里公园和卢森堡公园,漫步者在慢慢停下来欣赏长长的花圃上盛开的鲜花。在庄严的仪仗队护卫下,拿破仑的遗骨被从他安息了20年的荣*院的圣杰罗姆小教堂移到了大教堂的大殿之下。拿破仑三世皇帝和欧也妮皇后身着“深色葬礼服”下到了地宫,在棺材上洒了圣水。皇帝的帝国之都的伟大计划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免噪音四起,尘土飞扬,瓦砾堆到处可见。“延长”宽阔大道的拆迁还在继续,马勒塞尔伯大道计划这年夏天竣工。据宣布,法国建筑师夏尔·加尼埃在竞标中胜出,赢得了设计完成歌剧院的工程。这是标志性建筑,计划要成为第二帝国辉煌的缩影。与哈莉特·比彻·斯托、纳撒尼尔·霍桑和查尔斯·萨姆纳一样,大多数美国人喜欢他们见到的新巴黎。4月27日,星期六,萨姆特港口爆发战争的消息通过跨越大西洋的“电报”传来。第二天《加里格兰尼新巴黎指南》的标题上登出“美国爆发内战”,说华盛顿市“处于兴奋混乱之中”。
随着消息越来越吓人,巴黎的许多美国人匆忙准备离开。一位《纽约世界》的记者写道,成群的美国人一天天聚集在加里格兰尼和其他消息中心门口,等待着发布消息。虽然有一些人兴奋,并且“有些气愤的议论”,大多数人的感觉是郁闷和悲伤。我们居住在国外,远离行动现场,也许更能深刻感受到国内分裂的情形造成的恶果。这里的人来自美国的各个地区……无论来自联邦的哪个地方,拉住一位美国人的手就感到了骄傲和欣喜。但这种感情现在被仇恨所替代,在欧洲的北方人和南方人现在把彼此看作敌人。最新的消息让现在这里的人们急于回国,他们觉得在这危急关头应当出现在需要他们的地方。对于美国人来说,在巴黎的美好时光暂停一个段落,谁也不知道会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