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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毛继书年9月,我从江山城关镇中心小学毕业,经过升学考试被录取进入江中初中部学习。说实在的,当时也没有特别属意哪个学校,只知道江中最老牌,校园也最大。初进江中进校后,我被编在乙班。三年初中各科的学习情况已不怎么记得了,但有些事却印象深刻。初中的我特别“不务正业”,“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口琴、笛子、二胡。《九九艳阳天》《敖包相会》《康定情歌》等等,跟着文娱委员,学唱几遍就会。也学了肖像画,一放学就跑到街上画肖像画的店里看画画,并开始学画肖像。家里有一张外婆的照片,就照着画起来。没有九宫格,就用琉璃纸用钢笔画上线替代。也想学戏,经常跑到戏院后台去观摩。那时的我特别贪玩,就连平时考试也抢着交头卷,交了以后就跑去跳木马,一人多高的木马,纵身就过去了,像飞一样。考试成绩可想而知,一般都在60分到70分之间的,80分以上是很难得的。有一件事很难忘,就是在墙报上乱写乱画被老师批评。也记不清是第几个学期了,当时教务处边上有一个墙报,左下角有几张纸,订在那里说欢迎批评指正。我们几个“顽皮”学生下课无事,就在那上面乱写。有一次正写得起劲的时候,被值周老师逮个了正着。被叫到办公室后,原以为要受到一顿严厉的批评,没想到老师只是说了一句,要学会尊重人家的劳动。从此,这句话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休学在家年,我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除四害”,敲锣打鼓灭杀麻雀。我们还投入到大办钢铁的洪流当中,彻高炉,挑矿石,拉风箱,夜以继日,奋斗在第一线。不幸的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在一次劳动中,我昏了过去。回家后,我又先后几次昏厥,此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甚至连怎么初中毕业和怎么考上高中,我都记不起来了。到了高中,学校逐步恢复了正常,但我的身体越来越不正常了,老是失眠,一天到晚头晕乎乎的,听不进去课,做不来作业,无法坚持正常学习,于是就回家休息了。这大概是在年10月。停学在家后,或许是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我的身体也慢慢地恢复了,能吃能睡,个子也长高了,力气也变大了。随着身体的康复,眼界的开阔,年齡的增大,内心的责任意识也在逐步增强。觉得应该是我挑起家庭重担的时候了。7岁时,父亲因病去世,撇下了母亲和我们五个兄妹。那时大哥才17岁,最小的妹妹出生仅40天。一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艰难度日。过了10多年,大哥在外面做工已有三个孩子,负担日益加重;大姐出嫁了,一小妺得病夭折了,还一个妹妹仍在读书,含辛茹苦的母亲,已快50岁,这生活重担是应该我挑起来了劳动之余,我经常去找工作,想为家庭减轻负担。接触了一些人,找到了几个单位,管事的都表示要人,但得镇里开介绍信。我到镇里找了相关同志探了一下口气,都说镇里不会同意把年轻人放出去的。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外出打工,挣钱养活全家,为母亲分忧,为兄长减负。后来,报考火车司机受阻这件事让我痛下决心,非回学校读书不可,这也得到了深明大义的母亲的支持。重回江中年8月底,新学期开学前夕,我惴惴不安地走进了离开已将近一年的江中。当时,好像学生干部们已经回校,学校的勤杂工正在忙着整理教室,准备开学,迎接新生。在走廊上碰到了正是我要去找的教导主任冯发高老师。我轻轻地叫了声“冯老师”,然后说明情况,冯老师让我过两天来。两天后,我到学校找到冯老师。他对我说,甲班人已满了,你到乙班吧。他还给我开了一张条子,让我去报到。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到了报到的地方,我才知道要交6元的书簙费和学杂费,带来的钱肯定不够,我只好先交一部分,余下的等凑齐了再交。就这样,我再次进入江中,重新走上了读书求学的道路。经过近一年的农村生活,我深深地体会到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重回学校后,我长大了许多,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各科成绩扶摇直上。后来,我还当了班长、学生会宣传部长等职务。利用课外时间,我废寝忘食地阅读了大量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尤其是有条不紊地阅读了鲁迅先生几乎全部的杂文小说,从中汲取了丰富的精神食粮,文科成绩也突飞猛进,还在一次全校作文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高中毕业当年,我考上了杭州大学,是江山全县被录取的3名文科学生之一。大学毕业后,我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先后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成人教育、职业教育、党的干部教育等不同部门任职。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学校和冯发高老师,对我这样出生农村的贫寒子弟,稍有一点“门槛”,态度稍稍生硬一点,我就不可能再进江中,我的人生走的可能就是另一条路,过的就是另一种生活。从这件事情中,我学会了善待每一个人,这也许就是二进江中留给我的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作者简介毛继书,年江山中学高中毕业。年7月杭州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副教授。先后任常山县教育局教研室教研员,教育局副局长、局长,金华市委党校教育长、副校长,金华教育学院党委书记兼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