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苏联政府做了一件在今天看来特别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其竟然出售了大批沙皇收集的艺术品。当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叫安德鲁·威廉·梅隆的美国人用万美元购买了21副世界名画,其中甚至包括了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的两幅珍品。那么苏联为何会出售国家艺术珍品呢?这还要从苏联建立后所面临的严峻局势说起。
十月革命前的俄国是一个封建性浓厚的、只有中等发展水平的资本主义国家。农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绝对优势。按人口平均计算,其煤钢产量和机器制造的产值还不到德国1/10。而经过四年世界大战和三年内战的摧残之后,昔日看似强大的俄国更是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所以苏维埃政权建立后,面临着严峻的国民经济改造和建设的任务,而这是一个十分曲折复杂的历程。
为此,斯大林提出了大规模工业化方针,即要把苏联建设成一个不仅能生产一般消费品,而且能生产各种机器和设备的国家。具体而言,一是用计划确保优先发展重工业和国防工业,二是尽可能扩大资金积累。而为筹措国民经济恢复和发展所需的资金,斯大林可谓绞尽脑汁。
由于斯大林宣讲苏联将不会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附庸,所以苏联的建设资金不能靠掠夺殖民地和向外国借债的方式筹集,而只能靠内部,也就是自己的力量,其主要手段如下:
1)尽可能收缴国有企业、矿山和铁路的利润。
2)征收农业税。除此之外斯大林还通过多收少付的方式向农民额外征收了一次间接税,即提高工业品的出售价格,压低农产品的收购价格。
3)号召人民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以发行公债、动员义务捐款等方式将消费资金转变为建设资金,也就是压低城乡居民的生活消费。
但是通过上述方式积累的资金有时仍不足以应付大规模建设的需要,尤其是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后,资金的缺口越来越大。苏联的一五计划从年10月开始,总投资金额亿卢布。对资金的急迫需求,使苏联将目光聚焦到了沙俄时代积攒的那些珍贵的艺术品身上,也就是说斯大林想通过国宝换取外汇。
从年11月开始,冬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就奉命将一件件藏品扯下来打包好运走。这些藏品大多都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从欧洲各地收拢过来的。那么这些藏品为苏联换回了多少外汇呢?据记载,在年的德国柏林艺术品拍卖会上,伦勃朗的《老人头像》以13.8万马克成交,提香的《圣哲罗姆像》为2.6万马克,提香的另一幅作品《圣母子》则为2.5万马克。另外还有数十件法国十六至十八世纪的宫廷银器和手工艺家具,共售得5.4万英镑。
苏联出售的藏品都卖给了西方巨富阶层,其中最大的买主是当时梅隆家族的掌舵人安德鲁·威廉·梅隆。安德鲁·威廉·梅隆曾连任美国哈定、柯立芝和胡佛三届政府的财政部长。在听闻冬宫博物馆出售馆藏的消息之后,他立刻行动了起来。年梅隆收购的藏品如下:
1)凡·代克的《苏珊·富曼和女儿的肖像》、《弗里巴公爵肖像》,共计花费25万英镑;
2)凡·艾克的《天使报喜》,52.万美元;
3)凡·代克的《伊丽莎白·布兰特肖像》,22.3万美元。
年,梅隆又将波提切利的《朝拜的术士》、提香的《镜前的维纳斯》、拉斐尔的《阿尔巴圣母》和《圣乔治刺龙》收入了囊中,这些全是苏联冬宫博物馆的珍品和精华。
拉斐尔的《圣乔治刺龙》截止年,梅隆整体买下了21幅苏联出售的珍品画作,包括5幅伦勃朗、4幅凡·代克、2幅弗朗斯·哈尔斯、2幅拉斐尔、1幅凡·艾克、1幅鲁本斯、1幅夏尔丹、1幅提香、1幅维拉斯凯斯、1幅波提切利、1幅委罗内塞、1幅佩鲁吉诺。这些珍品画作共计花费万美元,其中《阿尔巴圣母》卖价.64万美元,是当时世界上单一绘画作品的最高售价。
在梅隆将苏联馆藏收入个人府邸的时候,美国正处在黯淡苦涩的大萧条时期,所以当时曾有美国舆论指责梅隆罔顾民生肆意挥霍财富,但事后来看,这确实是一桩十分划算的买卖,梅隆利用苏联对资金的疯狂需求,为美国的公共收藏奠定了基础。年,梅隆在去世前,将其购得的藏品全部捐赠给了国家,由此这21副世界名画就成为了美国国家美术馆的“核心启动作品”。
美国国家美术馆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苏联政府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众多国家艺术珍品的流失给俄罗斯人民造成了永远无法挽回的损失,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俄罗斯东宫博物馆在与美国国家美术馆协商后,陆续将那些出售的藏品运到本国展出,年展出了凡·艾克的《天使报喜》,年展出了提香《镜前的维纳斯》,年又展出了拉斐尔的《阿尔巴圣母》,此时这幅画的保价已高达十亿美元。
在《阿尔巴圣母》展出之际,俄罗斯媒体热情宣扬“圣母子回来了”,然而遗憾的是“圣母子”只能在俄罗斯停留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