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鲁迅画:画家和萧红各执一词,你愿相信谁?
在众多广为流传的鲁迅肖像画中,有这么一幅木刻版画尤为出名,几乎可以算作鲁迅大众印象的重要来源。这幅画是哪一幅呢?就是著名的版画家赵延年在年所作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也名《鲁迅先生》)。
赵延年先生的《鲁迅先生》这幅画不仅是鲁迅先生广为流传的木刻肖像图,更是赵延年先生60年代的代表作品。作品中刀法犀利,构图简洁,强调的黑白对比中刻画出了鲁迅“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倔强人格。此外,赵延年先生在这幅鲁迅肖像画之外,还为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等作品作了版画。所以,赵延年先生已经可谓是鲁迅画作的大家了。
那这幅著名的鲁迅肖像画究竟有什么问题呢,竟然一次次地被人怒喷?
大家怒喷它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在于这幅画中鲁迅先生戴了条围巾。
戴围巾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鲁迅先生生平却没有一张戴围巾的照片。不仅如此,与鲁迅夫妇关系甚好的萧红,却在《回忆鲁迅先生》一文中写了这么一段话:
萧红的笔触是很有力的,寥寥几句对话,一个永不停歇、略带倔强之气的鲁迅先生形象就立在眼前了。而且以萧红与鲁迅家的私交来看,她的这段话几乎可以算作鲁迅确实不戴围巾的实证了。今天许多人批评前面那张鲁迅肖像画,也大多是以萧红的这段话为依据,认为赵延年作为版画家却忽视了考据,犯了凭空想象的大罪。
但事实真的就完全如此吗?赵延年的画和萧红的话,究竟孰是孰非呢?
戴或不戴,这是个难题:鲁迅亲口所说的证据
关于围巾戴或不戴的问题,鲁迅自己的日记和书信里其实就提供过一些线索——
年十一月
十九日晴。午后往瑞蚨祥买手衣二具,围巾二条,共券十八元,与二弟分用。
年十二月
二日晴。收淑卿所寄围巾一条,十月二十八日付邮。
年一月
六日昙。往内山书店杂志部买《新興芸術》四本,四元。…下午往…往内山书店还围巾。
年十一月
二十五日晴风。下午游西单牌楼商场,被窃去泉二元余。他在给许广平的信中说:“盖我久不惯于围巾手套等,万分臃肿,举动木然,故贼一望而知为乡下佬也。”
从这些文字中,我们不难发现,鲁迅应该是有戴围巾的,只不过不常戴,但也不是特别习惯戴。但是如果到天气比较凉(大概十一二月),不仅自己会戴,还会让身边人(二弟周作人)一起戴。
萧红画像可以说萧红给出的回忆是比较准确的,但是赵延年画了一位戴围巾的鲁迅也不能说错,只是这围巾一戴,鲁迅似乎就不再单纯的是那个在凌厉的寒风中也依然倔强前行的斗士了。
这也让人不禁疑惑起来,为何赵延年要违背鲁迅的生活习惯,给其加上围巾呢?
赵延年为何让鲁迅“戴围巾”?
提到民国风,无论男女,好像挂一条围巾总是很时尚的。《觉醒年代》中陈独秀那种标志性的长衫+围巾,可以算是很儒雅的打扮;《黄金时代》中汤唯扮演的萧红,一条围巾还作披肩用的穿搭,到今天也很时髦。
电视剧《觉醒年代》中陈独秀标志性的长衫+围巾电影《黄金时代》汤唯扮演的萧红,一条可作披肩的围巾赵延年先生给鲁迅加上围巾,一则可能是顺应了这种风气,想让鲁迅的外形更贴合一点时代想象。
但不论如何,赵先生的这幅画早已经深入人心。今天屹立在北京鲁迅博物馆外的那座汉白玉鲁迅像,也依旧依着赵先生的这画给鲁迅先生戴上了围巾。
最后,我想到鲁迅在《热风》的题记中曾说——
但如果凡我所写,的确都是冷的呢?则它的生命原来就没有,更谈不到中国的病证究竟如何。然而,无情的冷嘲和有情的讽刺相去本不及一张纸,对于周围的感受和反应,又大概是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我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太寒冽了……
今天的我们违背鲁迅的意愿,让他戴上围巾,可能最初的目的,还是想让先生体会这时代的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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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赵延年.百科
[2]萧振鸣.走近鲁迅